城南旧事，红尘陌上，江南雨巷的月亮姐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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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生命中第24个秋，以为今年夏天欠下的高温全都要在这初秋补上，可炎热的天气还没持续几天，就被几场秋雨浇灭。

昨夜，又梦见那个远在南方，多年未见的月亮姐姐。梦里的她一如初见时那般耀眼，笑起来的时候圆脸上有很饱满的苹果肌。一别八年，从短发到长发再到短发，我想，当年那个性子活泼心地善良的她，已被江南烟雨熏染成一个温润可人的大姑娘。

我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梦到她了，也早已忘记有多少次笑着醒来。八年未见，我只能记得初见她时的模样，至于最后一面，是在醉眼朦胧中，我想努力去回忆，可能够描绘出的，只是镜头里氤氲的水气和一个模糊的轮廓，再无其他。这仿佛是一大遗憾，可后来想想也并非如此，因为第一眼，她的眉眼唇齿已经全部刻在了脑海中，至今清晰。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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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象中，她是一个脾气挺好的人，只有在遇到特别不能忍受的事情，才会生气，红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看似很让人害怕，却总是缺了些威严。平常时候要么是嘻嘻哈哈，要么安静的看书学习。我喜欢她笑起来洁白的牙齿和弯成月牙的眼睛，也喜欢偷偷瞥一眼她安静的样子然后迅速收回目光，生怕她发现，更怕别人发现。因为在那个时候，喜欢是一件很容易被人起哄的事情，我不想成为焦点。

学习好，长得漂亮，自然会有很多人追求。同班的有，同级的有，后来甚至有很多高年级的堂而皇之在教室门口围追堵截，只为跟她说句话。当然也不乏一些脾气火爆的，动不动就带一帮人去找情敌的麻烦，也就是瞎咋呼，也没听过大动干戈的。但我觉得，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各种途径让月亮姐姐知道，然后从中调和，这样又能跟她说上话了。

那时候有很多流传的版本，说她跟谁在一起了，但大都是捕风捉影的事，至少我没有亲眼看到过，就权当那是风言风语。可有两个人，应该真真实实走进过她的心里，一个在我生命里留下最灰暗一笔，另一个则是跟我关系尚可的。 14岁时，我从她眼睛里看到过那种发自内心的欣赏与鼓励，也看到过她监督那个男生学习，我想那就是喜欢了。 15岁那年，她跟另一个在一起，是真真切切的在一起，她的眼睛里再也不是鼓励，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崇拜。也就是那一年，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的喜欢。

又或许，那时候，月亮姐姐还不懂什么是喜欢，总觉得有个少年像太阳一样散发着无尽光芒和温热，就能满足她对美好的幻想，像所有未经世事的姑娘一般无二。只是时间的低语，来来去去有如知更，终究没人陪着她走过年华似锦。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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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岁时的我，胆小又懦弱，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将那些酸楚藏在心里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对于一个留守儿童长大的孩子来说，早上起来因为找不到鞋子而迟到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。在黑灯瞎火的宿舍里，我就像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，光脚踩在黏糊糊的水泥地面上，翻箱倒柜。我唯一能做的，似乎就是闭上眼睛，幻想着时间能够很快溜走，然后周末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家，见到疼我的爷爷奶奶。

我恨那个让我生命里没有光亮的人，所以我从不奢望有温暖的太阳，只是想有一丝微弱的光，让我不至于迷失在无尽黑暗中。而月亮姐姐，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。对她的喜欢，我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，是想要抓住那根“救命稻草” 。

这是个秘密，我一直藏在心里，从不愿跟人提及，后来有个晚上，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曾经以为很铁的朋友。第一次跟别人分享，那种感觉很奇妙，难以启齿的喜欢有人能明白，对我来说，难能可贵。可就在第二天，这个秘密已不再是秘密。我在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睛里，看到的只有嘲讽和讥笑，我终于懂了小学时看过的一句话：别把秘密告诉风，风会吹遍整个森林。

也许，我真的配不上她。这是我第一次的喜欢，得到的只有更加自卑和更加难过。可我始终无法平息心中萌发的情愫，因为我属于那种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角色，从未感受过任何来自外界的温暖，所以有一点点的美好，都想贪心的抓住不放。

像我这么笨的人，哪里会像其他追她的人一样，会用各种各样的套路，会说许多漂亮的话，要知道那时候的我连谢谢两个字都很少说。为了引起她的关注，我不惜用其他女生的感情为饵，不惜让自己变得暴躁起来，后来我才发现，这只会让我变成一个十足的混蛋，只会让她越来越讨厌我而已。但凡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喜欢，都不是真的喜欢，而藏在心中许久，终于有一天满溢出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的喜欢，才是喜欢。可往往很多女孩，都等不到那种隐瞒许久的情愫，她们都喜欢近在咫尺伸手可得的糖果，对于那种发苦的巧克力豆根本不屑一顾，虽然巧克力豆里包裹着浓浓的蜜。

也许她就是讨厌我，所以才会跟那个遮蔽了我生命里所有光的人在一起，将我的14岁再一次推入万丈深渊。她眼睛里的光越亮，我的眼前就越黑暗，就像走夜路时忽然受到强光刺激后一瞬间失明。我将那些传言当作风言风语，可内心深处的辛苦，却真实存在， PH值低到吸一吸鼻子就会泛酸。

当然，她也不是没有给过我希望，只是这种希望啊，短的后来我都不敢去轻易接触，因为希望之后的失望更加可怕。当她喜欢上另一个会打篮球，阳光帅气的男生时，我也未尝没想过放弃，可终究还是不想轻易认输，不会打篮球的我慢慢接触篮球，摔的浑身是伤也没喊过疼。

感情的事最难说的清楚，局外人如此，更遑论局中人。月亮姐姐最是宽容，宽容到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跟别人在一起又分手后，依然能欣然接受他的肩膀。正如张爱玲说的，喜欢一个人，会低到尘埃里，然后开出花来。她这朵花，倔强的让人心疼，就像当时她在我书里偷偷夹的那首叫《错过》的短诗，却终究不明白，在那长长的光阴里，我一直都未离开。或许，就是她原本想错过。

她给了我三年的光，让我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缝隙里，艰难的生存下来。临别之前的某个下午，她依偎在他的怀里，笑容娇羞，红着脸的她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。那天的夕阳很美，也很刺眼，稍微一抬头就照的人泪眼模糊。我只记得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醉，迷迷糊糊回到宿舍，然后被很多人捏着鼻子灌醋，他们说醋解酒，很温暖，也很讽刺。

最后一次见面，是毕业聚会那天，月亮姐姐依然坐在他的身旁，巧笑倩兮。从那以后，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了。他们怎么分开的，我不清楚，我只知道，后来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结婚了，没过多久就生了个大胖小子，那时候我就在想，我的月亮姐姐，她该有多孤单。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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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高中的时候，我们曾写信联系过，只是我在收到她第一封回信的时候，再没有写过。我觉得把那种奢望放在心里更好，那样就不会有痛苦。也就是从那时候起，我们算是彻底告别，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，友情也好，感情也罢。只是后来的我，也开始有了一肚子的套路，知道怎样做会让异性对你死心塌地。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，受了欺负不是一味退让，而是百倍奉还。

我有过不大不小的几次恋爱，最终都以失败告终，因为她们在最后都会认清我本来的面目，那就是总想拥有，不想给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。不过好在高中的三年时光足够美好，目所能及皆是晴空万里，不似从前那般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灰暗。所以我总是怀念那时候，而对于从前，再也不想提起，亦不想再见从前出现在我灰暗时光里的任何人。

高三的时候，我们联系过一次，那时我最爱的爷爷刚去世，面对如此变故，对于未来的雄心壮志全部都归于沉寂。当时她已经是苏大的一名大学生了，而我还是一个前途未卜的劣等生。她跟我说，在苏大等我，到时就可以在苏大的情人坡那里一起畅想未来。这种场景，是我以前想疯了都想拥有的，我不是没有心动，只是已经明白，我做不到，更怕那种希望会再一次化为泡影。所以，总要努力啊，万一遇到爱情，没有能力去拥有，才最可悲。我想，她应该对我挺失望的，就像当年她叮嘱那个男孩子学习，看不到任何希望之后的放弃。

再后来，零零散散的联系过，也仅次于QQ留言的嘘寒问暖和朋友圈的动态。因为联系的少，所以她微信换了我都完全不知道，之前用过的两个都已经作废，静悄悄躺在好友列表里。直到有一次我翻看空间的时候发现她留下的新微信，也只有在刚添加的那天简单聊了几句，她回复的速度很慢，这让我很慌，我觉得我们应该不再是告别，而是永别。

其实，所有的不告而别和不欢而散，对于我来说，早已经习惯。我曾经以为可以走到终老的爱情，最终还是因为现实而不得不分开，而我信誓旦旦告诉过所有人的那个最好的异性朋友，也因为一场甜蜜的爱情，与我越走越远，只剩下零星的记忆可供翻阅。而这些记忆，终有一天也会消失殆尽，散落在洪流一般的光阴里，再也捡拾不起。

我特别信命，后来人生遇到的所有苦难，我都觉得那全部都是因果循环致使，所以，我并没有埋怨过任何人。我也特别记仇，那些深深刻在心里的伤害，我会记在心中好久，可终究经不住时间的冲洗，所有的伤害，也会随着那个人的消失而烟消云散，再想起时，撕心裂肺也能变成沉默时的浅笑。

看过了诸多丑恶，也经历过不小的风浪，我以为我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幼稚，学会了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心。可前半年在新区管委会公交站等车的时候，见到一个将行李箱落在车上着急求助的实习生小姑娘，依然帮她要到司机的电话。虽然我明白，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应该有照顾自己的能力，但当我看到她那张焦急的脸，心中就像被针刺一般的疼。而那个司机师傅在给那小姑娘还行李箱的时候，笑容温暖，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。那时候我就想，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。

每天上下班路上，能看到很多为了生计奔波劳碌的人。风霜刻在他们或年轻或苍老的脸上，那是无情时光的痕迹，可他们笑起来，一样好看。所以，慢慢的习惯了一个人走路，一个人吃饭，一个人去看自己喜欢的电影，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了看这个不公平世界里的人间烟火，喜欢上了在人流中捕捉某一个令人感动的瞬间。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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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个梦里，月亮姐姐用吉他弹我听过的第一首民谣《成都》的前奏，我能清晰的听到每一个音，能看到她手指的每一次移动，也能看到她眼睛下面的卧蚕。在那个梦里，我第一次，将月亮姐姐抱了满怀，仿佛世间所有的浮华都停了下来，所有的痛苦都变成了激动的眼泪。

有人说，当你梦到一个人时，那个人可能正在遗忘你。我梦到月亮姐姐这么多次，是不是表示，我在她心里，如今已经模糊不清了？还是，我们之间的牵连，到此便要结束。

她不是我的太阳，没有给过我温暖，她是我的月亮，在我最黑暗阒寂的两个长夜里，用她的光芒带我出来。所以，我叫她月亮姐姐，最为熨贴。只是，如今我已经换下一身风浪，换上了重重叠叠的年年岁岁，学会自己给自己光芒，又以何种理由贪恋她的光？

不管怎样，能有个牵挂的人，都是幸福的，这是月亮姐姐告诉我的。想想如此长时间的孤独，是什么支撑我熬过来的，是忙碌的工作，是那把原木吉他，还是衣柜上散发香味的书？是，又不是，每次感觉难过时，只要能想起月亮姐姐，想起她说话的方式，想起她的笑容，想起她剃成寸头的样子，就会发自内心的开心。

月亮姐姐说，她喜欢在苏城青石板铺就的小桥上、在黛瓦白墙的巷子间、在如轻烟的薄雾里、在山塘飘香的那株红梅前散步。我想，这应该是她最喜欢的生活，也是最适合她的生活。只怕这世间，能让她留恋的，便是这些江南小景。那里也曾是我最想要去的地方，只是后来年华交错，我再也不敢去想，因为，我不能让月亮姐姐看到我落魄的样子，也不想在我最喜欢的地方偷生。好在，她已经替我活成了诗意的样子，便不会有太多的遗憾。

我曾听过那些追求月亮姐姐失败的人说出的难听的话，也见过他们隐藏在温柔体贴之后的口是心非。但我一直坚信，月亮姐姐是个善良的姑娘。纵然她有错，又怎么样呢？谁都会在年少时犯错，如若不是许许多多错误和忏悔的叠加，如何能够有历经世事之后的成熟与平静？

不知道怎样优秀的男子，会走入她的心里，迎接她所有温柔的目光与轻声细语。我想，如果那个人出现，也一定是个全身都闪着光，一样让我仰望羡慕的。只希望，月亮姐姐在看清了生活的本质之后，依然能够热爱生活，就像她热爱江南雨巷青石板桥一般。只希望，她能够遇到一个满眼都是她的人。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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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少时，喜欢一个人，就想方设法跟她在一起，以为只有拥在怀里，才最安心。后来，涉江湖已久，人心善恶都看遍，才明白有些人，最适合怀念，适合牵挂。即便相隔万里，再不复相见，只要能听到她的消息，知道她过得好，就已是幸福。

我们说了那么多再见，可真正再见的却寥寥无几，因为再见的人已并非旧人。我们说了那么多怀念，最终还是选择彼此遗忘，毕竟怀念的代价太大。可总要有人，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，安静的看着天空，细数从前。有人说，跨不过小池塘，就看不到大海，便得不到更宽广的眼界。他们虽然跨不过那方令人留恋的小池塘，但已经在心里，见过了无数次大海。眼睛看到的，只能开阔眼界，可心里看见的，却能开阔心胸。

生活很苦，你在心里，就不失清甜。时光很慢，能记住你的样子，便能熬过每一个噩梦不醒的长夜。

拾趣晚风记秋凉，层楼再无旧时光。

月亮姐姐，愿你我江湖浅滩，光阴深处，都能记得最初模样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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